灵魂舞者-皮那.鲍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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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na Bausch(皮娜·鲍什)
德国最著名的现代舞编导家,欧洲艺术界影响深远的“舞蹈剧场”确立者、被誉为“德国现代舞第一夫人”。她属于全人类,给了艺术新的生命,唤起艺术人对艺术的思考。
皮娜·鲍什:舞蹈不仅是一种表现美的方式,更是使观众直面灵魂、反躬生命的精神涤荡。是追寻我们自己的生命,身体任何部分都可以用来诠释生命。我不关心人怎么动,我关心的是人为何而动。
皮娜·鲍什作品
《春之祭》
六、七十年代,人们看到皮娜·鲍什的作品时,十分不解,认为她的东西是垃圾。艺术的价值往往在时间之后体现出来,前卫的艺术多年后就会变成传统为人们接受。也许皮娜·鲍什早就意识到这一点,她的才华和胆识在二、三十年后呈现出来。一个人没有力量改变世界,就会被世界改变掉。皮娜·鲍什是那种拒绝被改变的艺术家,她是艺术界里的异端。为德国的舞蹈就此开创了一个新的纪元,现代舞台艺术的启程,影响了世界。
1975年,她说:“人们追求真相,就不能轻易放过自己和别人。由于公众的期望,现在的剧场只能生产那些用来满足观众期望的作品,这是错误的。我们怎么能够允许自己把珍贵的时间用在了这种以娱乐为目的的轻喜剧上呢?”皮娜·鲍什相信,它们会阻碍人们看到世界和人生的真相。问题以至于被误解。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容易轻易屈服的人,虽然有时候真的很困难……
编者按:也许从一开始,皮娜·鲍什的思想决定了她未来走多远。
皮娜:要挖掘和展现作为个人的舞者的不同特质。比起漂亮的肢体,更看重舞者背后的个人经历。
皮娜:舞蹈是摆脱了双腿的艺术,身体任何部分都可以用来诠释生命。
皮娜舞团的团员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舞者,来自世界各地。她的舞者打破了传统关于年龄和身材的限定。所以没有模式化的、被视觉化的舞者。他们身形不一,各有特质。这是皮娜的态度,她要挖掘和展现作为个人的舞者的不同特质。比起漂亮的肢体,皮娜更看重舞者背后的个人经历。“我舞蹈因为我悲伤。”这些舞者都是皮娜悲伤的共同分享者、贡献者和再创造者。而这种对舞者作为一个“人”的关心跟台湾的林怀民一样。“所有的训练无法抹杀‘人’的味道。一个活生生的‘个人’终将在舞台上显现。高贵、慷慨、温和、或缺乏安全感,总会纸包不住火地流露出来。舞蹈之所以有趣,不止是动作,而是做动作的人。”
鲍什是从舞蹈到表演都在做着颠覆式的解放,她将舞蹈理解为人的舞蹈,而不是男人或女人的舞蹈。她一改以往人们对舞蹈的认识,不仅仅是用技巧用美来要求舞蹈,她的舞蹈是走路,是说话,是化妆,甚至做爱,是生活中一些琐碎的事情。她的舞蹈充满象征和奇怪想法。她常常给演员提问题,如此来发现舞蹈。她的问题十分古怪,比如“用动作来讲出你的名字”、“做些你感到羞愧的事”、“你如何处理一具尸体”、“表达你所遗憾的那些不再存在的事物”,她从演员的个人状态里找到她的艺术想法,然后把这一想法付诸行动呈现舞台上,并以此事影响人们陈旧的生活观念。她的方式与观众平常的欣赏经验相矛盾,她不断指出人类的弱点,造成观众内心的不快,这让传统主义者惊讶不已。
在创作和排练中,皮娜一次次像苏格拉底那样向舞蹈演员们发问:什么是冷漠?你们如何理解亲密?如果你渴望温柔却得不到回应,你会怎么办?春天,你们如何感觉春天?华尔兹这个词激发了什么?禁欲,那么相应的纵欲又是什么样的?你们能再来一遍“假装高兴”么?再来一遍“笑着砸烂东西”……皮娜·鲍什拒绝平庸的回答,她追求的是“为何而动”,而不是怎么动。“我们在动机中寻找动作的源头。”她说,舞者们用自己的身体来回答这些问题,身体任何部分都可以用来诠释生命。
皮娜鲍什并不反对美, 但她打破了美的常规,舞蹈演员的身体不是为了“美”而存在,是为了真”而存在;为了诚实地表达这个时代而存在。,她把束之高阁的美用最诚实的方式直接铺陈在你眼前,她邀请你和她一起拨生活的洋葱,一起泪流满面。“所谓诚实,就是准备好坦白自己。自己的缺点、弱点、期望、焦虑、恐惧、经验、体会、记忆、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作品也是追寻我们自己的生命。舞蹈演员的身体不是为了“美”而存在,是为了真”而存在;为了诚实地表达这个时代而存在。
瓦尔特·弗戈尔(Walter Vogel)记录皮娜从年轻到晚年大部分的照片,“她像一只狮子,隐藏在温顺的猫的身体里。她有种宁静的爆发力,人们在戏剧里感受到她隐藏的激情,她的美摄人心魄,她让我明白了该如何理解人生。”
皮娜的特点就在于她不大关心舞蹈的技法跟风格,反而比较关心舞者的想像力及思考的问题。
她是在追求真实,是在叩问来源--是一种方法论上的来源。
她的舞蹈是一种非常有自信的,非常有智慧的,讲理性思考的一种舞蹈。
面对别人提的问题,她从不急着回答,总是停下想一想,然后给出一个简短的、精确的回答。她从不显得有侵略性,她的目光很少直视,或者有所要求。
皮娜:我拒绝以形态美为目的的舞蹈,有时候我根本就忘记了舞蹈本身。我有自己的方式。所以,我必须牺牲我自己的舞蹈,来发现一条道路,在其中,我们这个世界的问题可以在身体的流动中得以表达。
皮娜:每个人都那么完美,每个人又都那么脆弱。
皮娜:当人们寻求真相,就不能轻易放过自己和别人。
皮娜:我跳舞因为我悲伤。
皮娜:我在乎的是人为什么动,而不是如何动。
皮娜:我必须要决定:或者按照计划来,或者就干脆跟着变化走,让新东西进来,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个方向会走到哪里。从《Fritz》开始,20我就选择了后一种创作方式,就是让自己迎接着变化,哪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皮娜:从来不是从脚步出发的,脚步经常从其他地方而来,绝不是来自腿步,我们在动机里面,寻找动作的源头。
皮娜:那些舞者光彩照人地站在那里说,我要创作。这给人很多力量。这是一种互相支持。这是个无止无尽的领域:不停地学习,不停地创作。有时候会觉得精疲力竭,但是从中又让人获得那么多的力量。
她的舞台并不追寻不幸,但若见到不幸,她便直呼其名。她并不刻意去发掘丑陋或美丽,但她一旦发现丑陋,便会说:这是丑的,这就是我;一旦发现美丽,便会说:这是美的,这也是我。美丽和混乱并不矛盾,存在与无意义也并不矛盾。皮娜•鲍什是丰富的,她喜欢运用色彩,但她的丰富与色彩永远围绕着痛苦,她和她的舞者总是因为痛苦而起舞,并表现这痛苦。
尽情发挥自己,在自己身上探寻,也许在自己身上搜获。作者/动作设计师/导演很少会插手剧团的探索和自我追问,她只激发这一过程。皮娜•鲍什给予她的舞蹈演员/话剧演员/合作作者时间来进行这一过程。即使现在离这部尚待命名的“咏叹调”的首演只有一周半的时间:没有急躁,没有画地自限,而是不断打破现有形式重新来过,对新的发现保持开放态度。皮娜•鲍什全神贯注并且非常安静地观察她的团队的尝试。“每一个人都应该可以是他想成为的样子,或者就是他已经成为的样子。”她在一次对话中说,而且将她这种不仅仅局限于舞台的态度描述为:“我所做的就是:我观看。也许已经水到渠成。我始终就只是观看他人。我只看到人与人的关系,或者试着去看到,而后叙述出来。这就是我的兴趣所在。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
皮娜·鲍什作品
《穆勒咖啡屋 》